我拿什么爱你（2）

李涛

二


　　我自由散漫的单身生活因为萌萌的到来结束了。萌萌以她女孩子独有的细致和周到使得原本脏乱的客厅整洁有序。客厅的角落里放上了绿色的龟背竹，沙发上也包上了米黄的套。餐具总是被擦的闪闪发亮。有的日子应该我打扫卫生，我因为忙没有做，她也会很体贴的帮我打扫了。有时萌萌晚上醒来，看到我还在工作，便会为我泡上一杯热茶。

　　人是有感情的，特别是对于离家在外的人，别人的一点关心都会让我感动。在北京这个陌生的城市里，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多年，但是我的心却从来没有过一种归属感。为了寻找自己的梦想，从荒凉而美丽的黄土高原来到北京这个繁华的城市。平日里装作很坚强的样子，而心却是脆弱的。在这个单位里，只有红姐对我常常照顾，其它的人整日里都只是一种虚伪的笑容。萌萌的一杯热茶，温暖到了我的心里。双手捂着茶杯，闻着茶香，感受着茶杯的温暖，忽然对萌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。那是一种很难言明的感觉，如果有时候萌萌出差了，我的心里就空荡荡的没有着落，无法入睡。

　　因为萌萌的原因，我也开始尝试着做自己很讨厌的家务，并且不在客厅里抽烟，因为她曾经说过很讨厌烟草的辛辣味。我们会在下班早的时候，不约而同的等对方。为了避免同事的误会，故意一前一后的走出报社。乘车回到位于东直门外的家，在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回家。萌萌买菜的神态很可爱，红着脸与人讲价，而且不愿将价压的太低，用她的话说是大家都很不容易，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。但每次卖菜的老板都会自动降低价格，并且给她最好的菜。她就会像做了一件得意的事情一样，冲着我炫耀好久。我一边在口头上称赞她的能干，一边在心里暗暗骂卖菜的老板："真他妈的一个大色狼！还不是看到萌萌漂亮，怎么不见他对大娘便宜过。"回家后，萌萌做她最拿手的醋溜白菜，糖拌西红柿，我做我最拿手的鸡蛋西红柿。有时会在吃饭的时候关掉所有的灯，点两只红色的蜡烛，慢慢的享受着烛光晚餐。晚饭后，我们会为抢着洗碗而争执一番，最后以一同洗碗而结束。到后来，这种争执成为了一种习惯，每次都要争执，而每次都是一起洗碗。我会在和萌萌洗碗的时候居心不良的有意碰碰她的手，那种肌肤接触的如同电击般的感觉让我乐此不疲。而我们聊天的范围也不止限于工作，我会对她讲黄土高原的戈壁沙漠，讲那遮天闭日的沙尘暴，讲我总是被奶奶用藤条抽打的童年，讲我额头因为幼时顽皮而留下的疤痕。萌萌也会给我讲她的过去，讲她的家乡。从萌萌口中我得知她是浙江桐庐人，那是一个山青水秀，民风淳朴的地方。那里的天蓝的没有一点杂色，那里的山青的就像青苔一样，那里的水净的可以直接就喝，那里的人善良的就像萌萌。萌萌的理想是做一个插画家，从中央美院毕业后到了这家报社做美编。有时我会开玩笑的给她将一些带色彩的笑话，结果是萌萌傻傻的看着我，不知道我讲的是什么意思，而每当这时，我就会自己笑了起来。萌萌真的是太纯了，纯的不知道一点人情事故，不知道一点的人心险恶，纯的居然和我这个在高中里被人称为"COLOUR WOLF"的人住在一起，洗澡时居然敢让我给她递衣服。而我这只COLOUR WOLF在她的感化下，也居然可以压抑住自己澎湃的男性生理欲望，变成一只被驯化的吧儿狗，人生真是奇妙。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而充实的，那种离家的漂泊感也因为萌萌的出现而荡然无存。随着相处的时间的加长，我们的关系也一步步加深。我甚至对她有了一种依赖的感觉，天真的以为可以和她就这样的永远生活下去。可是当我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时候，想再进一步却遇到了一个现实，那就是，萌萌已经有男朋友了，而且就在北京工作。虽然心中很明白像萌萌这样的女孩子没有男朋友是不可能的，在和她相处的日子里，却从来没有提过类似的问题。因为我一直都以为我们只是朋友，也永远只能是朋友。可是当我发现她已经有男朋友的时候，我才发现原来我爱她，刻骨铭心的爱。

　　1998年3月19日，萌萌的生日。她只是在不经意间向我提起过，便被我暗暗的记在心里，我决定要给她一个惊喜，让她过一个今生难忘的生日。我特地向红姐请了一天的假，红姐问我有什么事情，我如实的告诉了她，一直以来红姐都对我很关心，而我也确实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亲人。红姐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，什么也没有说便答应了我的要求。

　　我特意定做了一个蛋糕，上面有一对互相依偎着的企鹅，白色的蛋糕上用巧克力浇着"生日快乐，永远美丽"的祝福。在附近的超市中买了许多直接加热就可以食用的食品，我又特地做了自己最拿手的那几样菜，买了萌萌最爱吃的玫瑰蹄膀。从楼下大爷家借来盆花将小屋点缀的温馨甜蜜。下班的时间到了，萌萌没有回来。我开始有些坐立难安，四处打电话打听她的行踪。单位里的人说她早就下班了，打她的手机又没有开机。在焦急的等待中，时间慢慢的过着。七点，八点，九点，十点，萌萌还是没有回来，几个小时对我来说就像几年一样的漫长。接近十一点的时候，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，门外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，还在说笑着。

　　萌萌推门进来，看到桌上燃烧的只剩一截的蜡烛，看到桌子上的生日蛋糕，愣住了，她没有想到我会记住她随便说过的一句话。随萌萌进来的是一个挺高挺帅的男孩，一身很随便的休闲服，但是每一样都是名牌。头发在脑后很别致的扎了一个辫。男孩进来看到一切也愣了，三个人都愣着不说话。最终，还是萌萌先开口。

　　"这是李伟，我的男朋友！"她说到男朋友三个字时犹豫了一下，但还是清楚的说了出来。

　　"你好，我是何阳，萌萌的同事。"我突然之间无比的冷静，很绅士的伸出手向李伟表示友好。

　　"你好，我也很高兴认识你。常听萌萌说起你，我的萌萌承蒙你照顾了。"李伟很客气的说，特意加重了"我的"两个字的语气。

　　"我先走了，你们玩吧！"说完我便带上了门。关门的时候特意的扫视了一下萌萌，她低下头，回避着我的目光。